“老板，我们还加吗？”安德鲁问道。
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徐良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只是来浑水摸鱼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继续搅和。
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而且埃克森美孚‘4200万美元签字费，9800万美元最大义务投入， 44.3%的本地化采购比’的条件在他看来太高了。
除了优尼科，现在还在竞争6号区块的就只剩下埃克森美孚和雪弗龙德士古两家，继续跟他们争下去风险太大。
安德鲁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大boss还算理智，没有被现场火热的竞争氛围带跑偏。
“雪弗龙德士古，3100万美元签字费，9850万美元最大义务投入， 44.6%的本地化采购比。”
此时约翰·华森的神经高度紧绷。
这个条件已经小幅度超越了公司竞标6号区块的底线。
但没办法，公司给他下的命令是必须拿下6号区块，所以即便是超过，也不能放弃。
“约翰，优尼科好像放弃了。”
同事的话，让约翰·华森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优尼科的放弃至少让雪弗龙德士古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强尼，给总公司那边打电话了吗？”
“已经打过了。总公司回复我们一切都准备妥当，但现在是明标，最后我们的条件不能差距太离谱，否则对方也不好为我们争取权利。”
约翰·华森点了点头，“只剩下埃克森了。”
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看去，那里人头攒动，显然也在紧急磋商。
罗伯托·穆里奇是参与石油竞拍多次的老猎手。
果断拖起了时间。
很快屏幕上闪烁的数字，给了他最大的回报。
“埃克森美孚，3150万美元签字费，9900万美元最大义务投入， 44.3%的本地化采购比。”
埃克森美孚那边又有了新的报价。
不过这个价格却并没有让约翰·华森愁眉不展，反而是露出了一丝喜悦。
“给总公司发消息，就是现在。”
“是。”
负责电脑操作的强尼·道恩，很快把信息发到了总公司邮箱。
前后不过半分钟，就看到负责主持这次竞拍的罗伯托·穆里奇神色有了变化。
在他按住耳返倾听片刻后点了点头。
随即拿起话筒高声道：
“我宣布雪弗龙德士古公司获得6号区块的勘探开发权。”
话音还未落，保罗·斯蒂文森便‘腾’的一下站起来，神色愤怒。
“我有异议。
为什么我们的签约金和一般性投入比雪弗龙德士古更高，却把六号区块交给它们？”
罗伯托·穆里奇看了他一眼，平静道：
“我们认为石油勘探开发，最主要的目的是促进巴西石油工业发展，增加就业。
所以，本地化采购比是三个评比项目中最重要的权重指标，在这方面雪弗龙德士古比埃克森美孚多0.3%。”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谎言，但却是能在明面上说得过去的谎言。
斯蒂文森也参加和操盘过很多竞标，很容易便能想清楚其中的猫腻。
现在就算他再不甘心，众目睽睽之下，罗伯托·穆里奇也不可能更改竞标结果。
“只能竞拍结束后想办法了。”
看着满脸不甘的保罗·斯蒂文森，安德鲁幸灾乐祸道：“埃克森美孚失算了。”
科技进步对于办公流程的缩减是显而易见的。
签名、印章、暗记等等，这些在暗标时代常用的手段，现在被计算机软件程序，一步步的压缩，大大减少了暗箱操作的可能。
尤其是一种技术刚刚发明的时候，它的防范效用是最强的。
尤其现在，国际石油竞标变成电子屏幕式的公开竞标，所有的公司、竞标价格等等信息，都会在竞标的电子屏幕上滚动，任由石油公司重新出价。
这种时候暗箱操作的机会很小。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暗箱操作的可能。
就像现在，在双方的价格相似的时候，掌握最终解释权的石油区块拥有国，很容易就能够决定谁能笑到最后。
看着正跟同事拥抱欢呼的约翰·华森，徐良眼睛微微眯起。
“没想到他能让埃克森美孚吃瘪，看来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安德鲁点头后，忽然道：
“要是现在仍然像九十年代那样采用暗标就好了。
一桶石油30美元，石油公司能赚10美元。
现在一桶石油40美元，我们反而只能赚8美元。
透明的竞标环境，加剧了竞争，让产油国的收入越来越高，石油开发公司的利润则越来越少。”
腐败蕴含着暴利，暗标中可操作的空间太大，蕴含的利润自然也更多。
事实上，根据徐良的了解，随着石油竞标的透明化，石油开发的利润还会更低。
甚至在四五年后还会出现100美元只能赚5美元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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