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很好，病房的窗帘撩了上去，用旁边的细绳扎住，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几乎都有些刺眼。
急诊室外，还亮着红灯，几个警察一直都没离开。
“哎，小严，你怎么和警察说的？”
柳叶从抢救室那边回来，微皱着眉，看样子情况不是很乐观。
严淮：“......我说我不清楚。师姐，人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抢救这么长时间了，现在看起来还是不太行。外面只有一位家属，看起来不是很关心里面人的生死，已经开始打电话商量后事怎么处理了。”柳叶道，“不过做医生久了，什么人都见过，也就不觉得这种人有什么了。”
有些家属可能不仅不关心生死，还会期待里面的人赶紧去，好让他们从中获得利益。譬如保险之类，一次获利，几乎可以够一户人家衣食无忧好几年，过上比之前许多的生活。
如果人命可以用来交换利益，那么医院大约会少一小半的病危病人。
严淮有些不解：“可是师姐，今早那两位，好像还都很年轻。”
如果是老人的话，他倒是看到过许多不孝顺的子女不想继续抚养所以并不在乎老人家的生死，但现在是两个尚还年轻的人，怎么会就这么被放弃了？
柳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太年轻了。在医院待的时间还是短。等你见多了各种而样的病人家属，看多了病人死去前那些人的表现，估计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像这种不在乎亲人生死的，又怎么会在乎死去的亲人是否年轻呢？”
只要能获得利益，拿到好处，无论死的是谁，其实都没有关系。
严淮有些震撼。
他没亲眼去看抢救室外的情景，但是听柳叶的话，大约不是什么温情的画面，说不定还有点残酷。
柳叶接了杯水就走了。
“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吗？”傅畅抱臂站在楼梯口，靠着背后的瓷砖墙壁，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
她距离抢救室不过几步的距离，完全可以自己去看一眼。
何魁斟酌了一下，考虑到傅畅的心情和她的脸色可能有直接关系，小心翼翼道：“畅姐，还没呢。”
他站在楼梯口外，和傅畅距离两步远，抬头就是抢救室那红色的亮光。
一个上午了，人还没出来，他是不太了解这方面有什么说法，但是看样子，醒过来是有点难了。
最幸运的，大概是人还有气，能继续抢救。
傅畅：“我要是把外面那个玩手机的男人从这里丢出去，会怎样？”
“可能......会死。”何魁脸都吓白了，“畅姐，冷静点......虽然他看起来是有些气人，但是这可是九楼！”
傅畅哼了声，把头别过去，挥了挥手。
“就知道能让我来的不是什么好事。真是要给我气出病来。”
那个抢救室外的男人，但凡能和影视剧里那些焦急的病人家属学到一点点，都不至于是这个做派。
傅畅回想起来刚才她听到的那些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手术费？我不知道还要多少，人还在里面没出来。”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两个都还抢救着呢，要是醒了，估计还得住院，十天半个月的，又得一大笔钱。还不如今天就......”
“喂，是殡仪馆吧？我想问一下，要是......”
她当时就差点忍不住要爆粗口，然而旁边还有一个专门监视她的新人，何魁连忙把她给拉到了边上。
傅畅现在一口气没顺，整个人还在炸毛状态。
“呸！”她瞪着眼，“我他妈长这么大，还真就没见过这种人，自己老婆孩子都要死了，还跟菜市场买菜似的，什么今天还是明天的，讲价呢这是？真就是人生愿望升官发财死老婆？”
“男人都是狗东西！”
莫名被无差别攻击的何魁：“......”
为了不被精准攻击，他还是少说两句吧。
过了一会儿，傅畅看起来终于没那么暴躁了，何魁才道：“畅姐，这次李队要我们来，是来查车的问题的，既然人还没出来，要不然我们去看看车？”
傅畅：“车能有什么问题？用的时间长了，就是人都会出问题，别说是车了！我刚才看了那些现场的照片，那辆车起码十年了，型号现在都停产了，还是辆面包车，质量本来就没多好。”
“另外，那个女人没有驾照。我也是想不明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女儿的命也不管了？”
傅畅话音刚落，手机就开始响，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李显峰的电话。
“喂，老李，你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我已经过来这边了，不用催了。”
傅畅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完的。
李显峰似乎很不满她的态度：“你这是什么语气？你这是和我说话的语气吗？”
“那不然呢？敬爱的李队？之前那件事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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