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仿佛被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一般，苏然能够看到这个空间的内壁上，布满了无数道错综复杂的细密裂痕，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
这是什么？
苏然很疑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这就是你的灵魂。”
卡洛的声音自一片混沌中响起。
那个飘荡着的，像是半透明雾气一般的家伙，又一次出现了。
黯淡的光芒，缓缓地照亮了四周。
苏然认得出来，它就是先前一直在冥炎之中出没的诡影。
冥炎之卡洛。
这还是苏然第一次看见他的真面目。
在那团雾气之中，居然是一个面容格外稚气的小男孩。
有着月牙一样弯弯的眼睛，甚至还有一颗显得过于幼齿的小虎牙
看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蛋，苏然很难把他将一个邪恶的黑序列剑灵联系在一起。
倒是脸上那邪气的表情，让苏然联想到一个叫做洛基的，被称为恶作剧之神的家伙。
毕竟这两个人都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都是天生的麻烦制造者。
或者也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
熊孩子。
“别这样盯着人家，人家还是孩子呢。”
卡洛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欣赏欣赏你的灵魂吧。”
“看看这千疮百孔的样儿，啧啧啧……难以想象那个女人究竟下了多狠的手啊。”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即便灵魂都已经碎成这个鬼样子了，可它还是没有崩塌。”
“你这样死了一半又没死全的，我很难给你办事啊，小老弟。”卡洛摇头晃脑地说道，作出一副很伤脑筋的神情。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都已经死了啊，就连这副死肥宅的肉体都已经被打得稀巴烂了，却还是不愿意被毁灭呢？”
为什么？
苏然感到有点好笑。
这个问题问得好像有点深奥，但怎么听怎么像个废话。
那当然是不想死咯！
活着不好吗？
他连儿子还没有，别说这个了，连老婆在哪个幼儿园里还没搞清楚。
甚至……连老爹老妈还没找到。
而且。
就这样死了的话，老姐怎么办？
她应该会很难过的吧？
“就这么不想死么？”
“其实有时候，真正的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
“无非是提前走完了人生的一场轮回罢了。”
卡洛止住了声音，似乎是在思考着一些什么。
许久之后又道：
“如果真的不想死的话……那你还剩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毕竟我还挺喜欢你这个小鬼的，就像小强一样怎么打都打不死呢……”
苏然心里还有些许疑惑。
却只见卡洛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卷轴。
然后凭空缓缓展开。
上面写满了各种让苏然完全看不懂的复杂花纹。
“嘿嘿嘿，是不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也没啥。”
“也就是一张契约书罢了。”
卡洛咧嘴一笑，“把你的爪子摁在这里，留一个手印下来。”
“从今之后，我就是你的契约剑灵了……不对，不该这么说……”
“应该说，从今之后，你就是我的工具人奴隶……不对不对，好像也不该这么说……咳咳咳……”
“总之，咱们从此之后就是珠联璧合，狼狈为奸！”
“怎么样，老子对你够好了吧？”
“我可是很讲义气的家伙呢，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去死的。”
是吗？
苏然有点哭笑不得。
这家伙的语文怕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不过说出来的东西倒还确实l几分意思。
熊孩子和死小孩的联盟么？
还挺有趣。
既然如此，反正都已经无路可退了。
那倒不如……死前玩个尽兴！
苏然操纵着自己的意识，伸出了一只虚无的手。
啪。
一巴掌，拍在了卷轴之上。
契约完成。
“这么果断么？都不带点儿犹豫的。”
“不过你确实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嘻嘻。”
卡洛的声音逐渐消失。
而在苏然的所视之中，周围的那一片碎裂的穹壁，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奇迹般的复原。
他似乎感到自己的身躯正在缓慢地恢复着知觉，就好像原本只有一个脑袋的家伙，正在逐渐长出躯干和四肢。
而系统面板的数据，也同时在飞速地刷新着。
【艾雷诺：暗60%】
【暗70%】
【暗80%】
……
就像是某雷开了会员一般，进度条就像发了疯似的，瞬间暴涨。
最终加满。
【暗100％】
这一瞬间。
天空中一直闪烁游移的雷光，顷刻之间，全数熄灭。
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同时抽空了一般，整个世界忽而阴暗了下来。
“？”
周围环境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黎娅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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