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听完老鱼跟同伴的全程对话，脸上的表情慢慢从凝重转为疑惑，最终变成一潭死水。
呵，什么狗屁老鱼，终究只是个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二道贩子罢了。
跟他那个自大的太保师兄比起来，最多只能算是行事没那么莽撞。
回想起之前屡次登门谦卑拜访的经历，陈文只能暗骂自己过于相信华夏那句高手在民间的传闻，押错了宝。
就算真有隐世高手，大隐隐于市，自己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找到。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小白，仨瓜俩枣就能任由自己摆布，更不像是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样子。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临下车时，老鱼不忘补一句：
“今晚这活计算是吹了，赶明儿准备准备，咱尽快去疆省看一眼，别再误了先机。”
灯泡全程一言不发，下车后刚要关车门，老鱼却赶紧制止，并且做出三二一倒计时的手势，示意一起关车门。
至此，灯泡差不多明白了，车内应该有什么监听设备，老鱼这一路，都是在做戏。
在老鱼家喝完整整壶茶，灯泡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全部讲了出来。
临近天亮，按照老鱼的指点，灯泡包了辆出租车直奔邻市。
老鱼特意叮嘱，不要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暂时不要回深州。
灯泡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晚上出现在荒地上的那两伙人，他谁都招惹不起。
若是太保他们得手，压根不会知道灯泡的存在。
最坏的可能，是R国盗墓团伙占了上风，他们大概率会认为太保他们就是灯泡招来的，一旦腾出手，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老鱼说过，此时失踪，是最好的选择。
灯泡家人知情，只会引火上身。
倒不如因为找不到灯泡跑去报案，揪心闹腾一阵子而已，好在能落个置身之外的安全。
灯泡走后，老鱼一脸倦意，但仍然没有回房休息的意思。
余晖见状开口说道：
“叔，放心去睡吧，那块荒地下面没什么东西。”
老鱼闻言一愣，抬头问道：
“能确定吗？”
余晖点点头：
“他们扎帐篷的位置地势本来就很低，下边七八米处埋着很粗的管线，看规模应该是市区的供水主管道，真要是能挖到什么东西，当年开渠下管的时候肯定能有发现的。”
老鱼轻出一口气，但脸上依旧挂着些许愁容：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
“不知道今天，小白还会不会去上班。”
余晖沉吟片刻，淡淡开口道：
“叔，路从来都是自己选的。”
说罢转身，丢下一句：
“早休息吧，先把精神养足。”
……
与此同时，陈文住处。
刚收拾好没多久的地毯上重新变成一片狼藉，沾满血渍的纱布棉花被丢的四处都是。
何磊满头大汗，咬牙骂道：
“一群特么废物，帐篷里那么大个活人居然没看到，老子这胳膊要是废了，全他么给你们打成桩子。”
刘钊反倒做起了好人：
“对陈院长来说，你这只是小伤，弹头已经取出来了，消毒也做得很彻底，咱们不也折了俩兄弟么，就不要再责怪他们了。”
大个子没吱声，只是偷偷瞄了一眼更能体谅兄弟们的刘钊。
两帮人照面的瞬间，谁都没想到三个工程师样貌的人居然能同时掏出手枪，并且二话不说直接扣动扳机。
何磊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击，而是将身边一个兄弟猛地扯到身前抵挡，无处可退的时候，才想起举枪反击。
那个小白反应确实够快，明明走在最前面，对面三人刚一掏枪，他瞬间举手蹲下做出投降状，反倒没被当做射击目标，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生死存亡之下容不得犹豫，哥几个手中家伙事儿齐齐丢出去，仗着人数优势逆转了战局。
后来太保看到帐篷里还有个人正往外钻想要逃跑，何磊这才举着枪上去追，结果人没追上，自己反倒中了一枪。
死了俩人，何磊只字不提，自己的伤根本就不致命，却还在埋怨兄弟们。
活该！
何磊自然不会注意到大个子脸上的情绪变化，抱着胳膊坐进沙发：
“太保，我怕夜长梦多，咱们现在有四把枪，不行直接回去挖吧。”
刘钊摇摇头：
“兄弟们折腾了一夜，哪还有力气干活，你也是，不知道留个活口，好在那帮小鬼子召集人马也需要时间，既然知道大概位置，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他们的设备看起来很先进，干起活来不会比咱们慢，咱们只需养精蓄锐，盯死那片地，等他们动手时，捡现成的就是了。”
何磊思量片刻，觉得可行，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小白和段蓉：
“那他俩怎么办？”
刚把急救箱收拾好的陈文一瘸一拐走过来说道：
“从我监听到的信息来看，杨柯没有跟小白打上照面，只是看到两群人开始火并后果断跑路了……”
“这种时候，小白照常工作便是，我权衡过，杨柯在深州捕获讯息的能力还算有些价值，有小白在那里，我们也能多点信息渠道……”
“只是这一晚发生的事情里，好像有一个关键人物都被我们忽视了。”
刘钊正在频频点头，听到这里疑惑顿住：
“谁？”
陈文推推眼镜：
“联系杨柯去荒地交易的人。”
刘钊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杨柯认识那个逃走的人？”
陈文点点头：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都是事实。”
刘钊转头看向小白：
“你在店里，见没见到过R国人？”
小白赶紧点头：
“R国人，澳洲人，M国人，都有来过，只是全都是偶然进店的散客，并没有哪个跟老鱼相熟。”
陈文追问：
“那有没有去过两次以上的？”
小白努力回想一番，再次摇摇头。
陈文沉吟片刻，缓缓摸了摸下巴：
“R国人的相貌特征与我们相同，不开口的话其实很难分辨，逃走的那个如果会讲流利的华夏语，小白自然不会注意，最快捷找到他的办法……”
陈文说着转头看向小白：
“便是拿到杨柯昨天的通讯记录，这个你应该能办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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