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上两声。
棺材铺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门缝。
紧接着，从门缝内探出了一个老人的脑袋。
“窝草！”
我下意识冒出了口头禅。
老人满脸褶子，在灯笼的照射下，五官被阴影遮掩，样貌很是模糊。
这里是棺材铺，在这种地方突然钻出这么一个满脸褶皱的老人...
难免心惊！
我退后一步，定了定神。
不满说道：“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老头看着我，打量片刻才打开了门。
“呵呵...里面请。”
老头面带歉意，打开了半扇门。
他打开的这扇门，上方悬挂的灯笼上，正写有一个‘白’字。
我并没在意，跟在老头身后迈步跨过了大门。
门内，入眼是个小院。
院里停放着十几口棺材，看起来有些阴森。
之前看到这种场景，我或许会哆嗦一下。
现在么...
我挖过坟，开过棺，跟死人鬼魂都打过交道。
所以不以为然。
这种小场面在我眼中不值一提。
我边走边打量这些棺材。
发现这些棺材还有不同。
不光是样式不同，颜色也不一样。
其中几口棺材，只是木头白棺。
另外几口棺材，被涂满了油漆，空气中都还残留着淡淡的油漆味道。
我不禁询问老头：“大爷，这些上了油漆的棺材，是被人定下了？”
“嗯。”
老头轻声应答。
他点着头，脚步不停，似乎不想跟我说太多。
直到进入小院后方的小屋。
老头这才转身说道：“小哥，我卖的东西都在这间小屋内，想要些什么，你自行挑选就是。”
“好。”
我扫一眼屋内。
这间屋子说是小屋，但面积一点不小。
里面摆满了蜡烛元宝，寿衣香火。
冥币、以及赶潮流的轿车房屋、哪怕最新款的手机都有。
各种祭拜用品一应俱全。
但这些东西摆放的杂乱无章，像是被人挑挑拣拣过无数次。
也恰恰因此，让这间棺材铺看起来十分古老。
乍一看去，像是百年老字号。
可看来看去，却没看见我想要购买的纸人。
当下就直接询问：“大爷，我要买纸人，您这有吗？”
老头浑浊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童男童女这两天很抢手，卖断货了...”
所谓童男童女，是指纸人的性别。
老头边说边走向一个角落。
话音没落，他就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纸人。
“还有一个童男，你要不要啊？”
我看看纸人，又看看老头，不由皱起了眉头。
只因这个纸人少了一条手臂，是个残次品！
“大爷，烧给死人的东西，以次充好恐怕不太好吧？您给我换一个？”
老头说道：“没有了，只剩下了这一个，祭拜嘛，主要是心诚，跟祭品关系不大。”
这句话糊弄别人还行，可糊弄不了我。
谁要真听了老头的话，把断臂纸人买回去烧给鬼魂，那不就是在糊弄鬼吗？
万一因此惹恼了鬼魂...
不管老头知不知道鬼魂是真实存在的，他的话，就是在骗鬼，不可信！
我斜上老头一眼。
“确定只剩下这一个？再没有别的了？”
老头抱着纸人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些天生意比较红火，你要不相信，可以四处找找看。”
我微微皱眉，心里虽然已经相信了老头的话，却还是轻嗯一声，不死心的在屋里继续翻找起来。
但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再看到第二个纸人。
瞧瞧时间，我指了指断臂纸人：“能不能把它的手臂补上去？”
老头摇了摇头。
“人无完人，童男童女也一样。小伙子能遇到断臂纸人，就是一种缘分...”
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一个开棺材铺的，怎么跟道士和尚一样，动不动就讲什么缘分？
老子跟一个纸人有屁的缘分！
这老头，他娘的...是不是在咒老子？
我心中暗骂，不耐烦的伸手打断老头。
“得得得！老大爷，您就说能不能把纸人的断臂补全吧。”
老头脸上多了一丝微笑：“呵呵，老汉能补，却不能补！”
“能补，又不能补？老...老大爷，您什么意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头磨磨唧唧，说话还故弄玄虚，弄得我也快没了耐心。
老头指了指断臂纸人，说道：“就算老汉给它补上一条手臂，也不是它原来那条手臂，补与不补有何区别？
老汉给纸人补上一条不属于它的手臂，说不得会弄巧成拙，引起纸人的不满。”
老头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好像听懂了，又觉得没有听懂。
一个纸人...
不满又能怎么样？
我瞪着老头，也懒得去想他究竟什么意思。
当下冷着脸，不耐烦说道：“老头，客人就是上帝，上帝让你补上，你补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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