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言回到了病床上，将被子盖上，这才慢吞吞回道：“医院。”
凌辰野应了一声，“定位发我，我马上来。”
宋少言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等等。”
“今天我们先不见面，如何？”
凌辰野那边明显一愣。
“你想抛弃我？”
宋少言轻笑道：“阿野，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这苏市已经被我们玩遍了。”
“你不同意我时间在向前走的观念，我也不苟同你停留在这一天的想法。”
“所以我们先各自想想？”
说完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在识海中戳了戳小白团子，见小白还在沉睡，只能躺下来，决定再睡会。
另一边，凌辰野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目光沉沉。
他进入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查找宋少言的位置。
玩够了就想抛弃他，当他是什么？
玩具？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凌辰野查了苏市所有的医院的监控画面，都没有宋少言的身影。
他又拿起手机，一个个电话打过去，询问医院里有没有宋少言这号人物。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找到宋少言的身影。
凌辰野握住手机，快步出了门。
苏市的大型医院虽然不多，但一个个排查，一个个病房查看，也花费了他不少功夫。
在此期间他也给宋少言打了几个电话，但都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宋少言想让他们都冷静冷静。
冷静？
凌辰野只想笑。
明明都和他一起陷入这时间循环了，为什么他还要说时间在向前走。
明明已经没有希望了，明明他们就该这一天永远循环下去。
为什么他还执着往前？
停留在原地，又有什么不好？
钱花不完，身体永远是最健康的时候，哪怕他做了坏事，一觉醒来也没人会记得。
明明他们就该在这一天循环下去。
凌辰野不知道走过了多少病房，在夜色深深之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热闹的街道上，旁边一对情侣的话顺着风传入他耳中。
“今天是双十一购物节，你买什么没有？”
“买了一点洗面奶，今年购物节福利没有去年好啊，希望明年能好些。”
“也是，我也只买了些生活用品。”
“对吧？每年的双十一我都买好多东西的，就今年没买多少。”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而凌辰野整个人却愣在了原地。
每年……双十一。
这几个字落入他耳中，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他脑海中。
他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要跳出心脏了。
他明白了。
明白了宋少言口中的“时间在向前走”是什么意思了。
他没有陷入时间循环。
他只是只活了每一年的11月11日这一天。
宋少言的一年，被浓缩成了11月11日这一天。
所以他每次问他，他都说是11月11日。
花园长椅，酒店，网吧，山顶……
这些都是宋少言在每年的这天的行动轨迹。
所以他才会在他的循环中每天随机刷新一个地方。
不，不是刷新。
是时间出现了差错。
在那一天，他本该就出现在那里。
从始至终陷入循环的人，只有他而已。
只有他。
凌辰野拿着手机的左手剧烈颤抖着，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他伸出右手抓住了自己左手的手腕，强迫自己的左手稳定下来。
他慢慢蹲下来，仿佛这样才能冷静些。
三十一天，对于宋少言来说，不是三十一天，是三十一年。
他在这时间长河里，比他先走了整整三十一年。
电话被拨通，铃声不断响起，却无人接听。
当系统女声在手机里响起来时，凌辰野按下了挂断键。
他撑着身子站起身来，脸上没有表情，就连眼神也毫无波动。
如果不是那垂在一侧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内心，或许他真的能被称为冷静。
凌辰野回到了家，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便躺在了床上。
他强迫自己睡觉。
只要一觉睡醒，一切便能回到原点。
宋少言也会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他说过，他们先彼此冷静一天。
没错，只要冷静这一天，他便会接自己的电话。
他便能找到他。
凌辰野闭上眼睛，抛空脑海中的想法，迫使自己进入了梦乡。
——
闹钟声响，又是【11月11日 8：00】。
宋少言从昏睡中醒来，和昨天一样的天花板让他轻轻眨了眨眼。
他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
被护士推在花园里晒太阳的病人依然是昨天那一个，只是身子比昨天佝偻了些。
宋少言轻挑了下眉，低喃道：“原来如此。”
难怪他一直觉得时间在向前走，没想到还真是在向前走。
他昨天故意没和凌辰野见面，就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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