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李青玉与白泽于静室之中，相对而坐。室内青烟袅袅，仿若轻纱缭绕，茶香氤氲，弥漫于每一寸空间。一方小桌，两杯仙茶，热气腾腾，恰似云气升腾于仙山之间。二人安坐于蒲团之上，神色平和，尽显天人合一、处变不惊的淡然之态。
李青玉轻抿仙茶，抬眸问道：“何为道？”白泽微微垂首，凝视杯中澄澈茶汤，缓声道：“道者，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道德经》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道乃天地万物之源，无形无名，却孕育万有，主宰造化。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所不在，无所不包。如易之太极，阴阳未分，混沌一体，却蕴含无穷变化之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为道之衍生，万物皆循道而行，或盛或衰，或起或伏，皆在道之轨迹之中。”
李青玉点头，又问：“何为善，何为恶？”白泽沉默片刻，答曰：“善与恶，犹阴阳之两面，相对而立，相互依存。《道德经》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善者，顺道而行，利物济人，心怀慈悲，和光同尘，如春日之和煦，滋养万物生长。恶者，逆道而为，损人利己，心起贪嗔，乖张暴戾，似寒冬之凛冽，肃杀生机。然善恶非绝对，时移势易，善可为恶，恶亦可为善。易之阴阳互变，此消彼长，在特定情境与时机之下，善恶之性亦会相互转化。故当以道观之，不执于一端，方能洞察善恶之真谛。”
李青玉手抚杯沿，再问：“何为正，何为邪？”白泽目光深邃，说道：“正者，合于道，守其正，中而不偏。如易之乾卦，刚健中正，纯粹精也。行事光明磊落，遵循天理良心，不为私欲所蔽，不为权势所屈。邪者，背道而驰，歪而不正，偏离正道，陷入私欲与妄念之渊薮。然正邪亦非恒常不变，正邪之辨，在乎一心。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邪人用正法，正法亦邪。皆因心之所向不同，其果亦异。唯有秉持正道之心，于纷纭世事中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方能在正邪交错之境，行稳致远。”
最后，李青玉问道：“何为虚？何为实？虚幻与真实如何区分？可曾有区分？”白泽长思良久，才缓缓开口：“虚者，非无，乃道之象，气之变。如《道德经》所云：‘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惚兮恍兮，其中有物。’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似易之阴阳交融，难以截然二分。梦蝶之境，不知蝶梦庄周，亦或庄周梦蝶，此即虚实难明之妙。真实者，眼前所见，耳中所闻，身之所感，然此亦不过道之显化，刹那刹那，生灭无常。世间万象，犹如镜花水月，看似真切，实则虚妄。故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然虽为虚妄，却又非无意义，因其皆为道之载体，借假修真，通过对虚幻表象之洞察，方能体悟背后真实不虚之道。虚实本无绝对界限，随心而转，因识而别。悟者，于虚空中见真实；迷者，于真实中陷虚幻。”
言罢，室内唯余茶香与袅袅青烟，李青玉与白泽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唯有那对道的无尽体悟，在这静谧的空间中缓缓流淌、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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